【aph/雪国七夕12h】愧怍
第七棒
🔝🔝雪国cb向，普设*你看真的cp也可以只要你想就能当。
⚠⚠⚠⚠⚠隐前世国设设定(高亮)
小苏有过前任那就是露露生母SOS❗❗❗
：亲父子关系，天才挂科研超新星莫斯科国立大学物理教授单身父亲苏，和被他一手养大的内科医生好大儿露
阿苏此后一直单身和小露相依为命嗯嗯。
露的生母原创无原型，反正一笔带过背景板
ooc脱离人物换头预警，偶尔泥塑。
summary：万尼亚，我的万涅奇卡，我亲爱的小孩。伊利亚他看着渐渐抽条成长，脱离孩童身型的小孩的睡颜，浅浅的笑了。垂下眼专注盯着小孩的眉眼。
他没有什么愿望了，他想，他只要伊万能够一直这样，尽力愉快的成长，然后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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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带小孩的人。任谁见了他第一面都觉得，他身上的书卷气和不怒自威的起床让人觉得这和带小孩不沾边，更别提他那传奇的经历。
可是情况偏生也就恰恰相反。伊万·伊里奇·布拉金斯基，从是他生母手里接过带走的小婴儿，逐步能走能跑，到后来长大成人，最后成了深受人尊敬的医生，全然都是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一手带大的。
尽管也的确不是一开始就会的。
当时幼年的伊万卡眨巴着润着水的眼，迷迷瞪瞪的睁着非要看抱着他的人是谁。刚刚和前女友分别的新晋单身奶爸手足无措，生怕把怀心里那小小一只给揉碎了，单手搂抱姿势又让伊万不太舒服。小婴儿管不得这些只是哇哇大哭，更让他的生父不知所措以为他饿了，把他放到刚刚布置没多久的，为他特意准备的摇篮里，又手忙脚乱的去给孩子泡奶粉，怕烫了小孩反复自己手背去试试温度，最终塞了过去的时候，摇篮里的小熊砸吧嘴，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伊利亚：。。。行。
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时间，新手的单身父亲什么都不懂，笨拙的一点点学着来。婴儿作息晚上要伊利亚起夜五六次都不敢睡，白天好不容易伊万小朋友睡着可以稍微补觉了，他也得把手头的论文再修修改改提交刊物发表。每天累死累活堪称是伊利亚一向顺风顺水的人生的方向盘给他来个绝地漂移，从直冲上下哐哐哐往树上撞。他从来不知道带小孩是如此辛苦的事情，他也不过是初为人父罢了。这个在物理界鼎鼎有名的超新星，甚至开始让一些人为了学习最前列的理论，便不得不去学习俄语的天才此刻为难不已，只觉得人生难题都堆积在这个小孩身上了。
尤其是有几次伊万发起烧，浑身滚烫好像一下子就要去了，吓坏了一向冷静的布拉金斯基教授。哪怕最后小孩恢复他也死守着不肯闭眼困去，把还不过五六个月的伊万小朋友的手给裹在温热的掌心，垂下头来前额抵着。他没有哭，但是泪落下来了，浑身也发着抖。
这是他的延续，是体内留着他的血的血亲，他又怎能想到失去他呢...。伊利亚不敢想的，深深的后怕在他心里扎根。
可他到底是天才，一次次修正自己不足，越来越明白怎么带孩子，尽力去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伊万也在成长着。小孩都是见风长的，一晃神就会翻身，能走了。当他开口吐出的第一个西里尔字母拼起的单词，和其他孩子的мама(妈妈)不同，而是папа(爸爸)。伊利亚当时听了还愣神，条件反射般想说些什么，最后止了话头，把小孩捞怀里在额头上印了个吻，夸奖伊万卡，我的小熊。你会说话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和骄傲。
当然小孩也不是一直很好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偿伊万作为个生来就离开生母只能跟着伊利亚，伊利亚几乎是对小孩表现得有些溺爱了。而伊万·伊里奇·布拉金斯基也深受这一点的影响，对他的父亲格外的依赖而又眷恋。
伊万也不是没有问过自己的身世，小孩哪有不好奇的，尤其是上了幼儿园后。
伊利亚当时正在给小朋友做芝士蛋糕和苹果派，顺手把蛋羹往桌上一方。他听到伊万的困惑的时候还愣怔了下，却又并没有因为小孩才不过四五岁就轻视了这个问题。
故而他最终往小孩手里塞了小木勺供他吃蛋糕时候，摆出了说正事的态度。伊万很受用，四岁半的小孩自觉已经是男子汉了，跟着做端正起了皱起小脸，一边严肃往嘴里塞略微，听着他爹亲应他讲起了当年——
其实这之中倒也不是什么跌宕起伏的死去活来分分合合的青春爱情故事，也没有什么带球跑娇妻事迹。当时伊利亚年龄不过十八九岁左右，得了超新星的名号后天才的名头把他推上了他接手的第一个国家级别的项目总负责人。这个位置总需要才气或者年龄阅历镇压，很显然的是虽然他凭借性格和学术以及出色外表赢得大部分人的青睐。但是总也有人不不服气。
在那个层次，大家都是心高气傲的，后来成为万尼亚母亲的小姑娘赫然其中一个。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对此不以为意，他一生顺风顺水惯了，个人魅力优秀能力和他出色外表是他的最佳利器，加上优秀谈吐的辅助。他自信没有人真的能够在这个项目里更优秀。
果不其然，小姑娘最后对他的学术造诣甘拜下风。慕强本性与伊利亚对待女性的平权态度，和他的超高智商折服了女孩，而小姑娘和他在理念与共同话题，和能跟上思路这点也让伊利亚深感欣愉快。后来的后来两人谈了场办公室恋爱。直到有个她分支专业的大牛愿意收她当学生，小姑娘想去法国那边深造进修，让她一年后的博士去那读，在这期间提议邮件来往。这是个机会，小姑娘不认为自己应该放弃，伊利亚对此投了赞同票。
更何况分析权衡加上性格细数磨合不了，偏理性的两人决定分手。可能是之前恋爱有次做的时候，拿下套的时候小姑娘意犹未尽，多要了次。于是分手后半个月在伊利亚懵懵得知自己喜当爹。仔细商讨后，大概是想起之前总做的梦，那里面那个软乎乎的有着紫罗兰一样颜色的眼睛的小孩。
“生下来吧。”
唯物主义者愿意唯心一回。
问题来了谁养呢，伊利亚理性权衡加上感性抉择，于是有了小姑娘生了小孩就和他一刀两断孩子转移，偶尔也会联系给小朋友伊万卡寄点东西以后，就欢欢喜喜投奔新生活了。而伊利亚则看到小孩的时候心已经软成一滩，冥冥中那种从幼年总在梦里面点沉闷恍惚，在见到伊万那张还皱巴巴的小脸时候一下就散开了。
他大概做了一个...他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于是伊万就这样融入了他的生活。
还是四岁半的小朋友拿遗传了他母亲的紫水晶似的眼，眼巴巴的看着他父亲，乳牙咬着木勺语句含糊不清。
“那她是不爱我吗？”伊万问。
“不。”伊利亚的回答果决而又笃定，“她爱你的，你知道你每年生日时候邮寄来的礼物就是她寄给你的。我们分开和你无关，只是纯粹选择不同以及我们认为彼此不合适。仅此而已。你妈妈是个理性而又聪明的姑娘，我们尊重彼此的选择。”
“我亲爱的小熊宝宝，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最喜欢的那个小熊玩偶也是她送的。”
伊万歪歪脑袋，思考了下，“那您爱我吗？папа？”
“怎么会不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爱你是我的本能呀。小朋友。令我骄傲的好孩子。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伊利亚哑然失笑，用轻快的语气确信应答。他温热的手揉搓小孩的软发，得来伊万小朋友用脸颊贴着蹭他。
“这就足够了！”伊万举起手中小木勺欢呼一声，眼睛眯起了起来晃悠着脚。小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就把在幼儿园的不愉快抛掷九霄云外去了。
什么嘛，要说他是没人爱的小孩。怎么会呢，他就知道伊利亚是会爱他的。真是气死他了。伊万唾弃自己，怎么能够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觉得自己是没有人爱的小朋友呢？除此以外，伊万对毫无接触过的母亲爱不爱他这点满不在乎，他也只不过是在担心伊利亚对他的看法罢了。因此，当误会解除小朋友得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
伊利亚想的可不仅仅如此，事出缘由，必有因。他家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出这个问题的？
待他好似无意套话追根溯源。
伊万对伊利亚一向没有什么戒心，他满足的吞下小蛋糕感受嘴里融化的细腻奶油，回答了他父亲的疑问。
那是幼儿园新转来的小姑娘搞出来的事。 伊万作为比较大的小朋友，而且经常形单影只。老师想着让他和新同学交个朋友，便告诉伊万让他去照顾那个小姑娘。小熊是个听话而又乖巧的孩子，虽然他不感兴趣却也仍然照做同那个小姑娘一起玩，但是小女孩的眼神和言辞都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她一边蛮横吃着伊利亚做来让他当零嘴的牛奶饼干，一边又在旁边探听他家世，得知他只有父亲一个的时候夸张惊叹又莫名其妙眼神怜悯起来，看得他都要真觉得自己是什么可怜小孩了。更何况她还说什么好可怜噢，没有人爱的小孩如此之类的话。一天到晚缠着他，理所当然的把他的零嘴全都拿走，捏着他的脸蛋说没事啦我来爱你什么的。搞得小熊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恶寒还深感困惑，他怎么没人爱了？伊利亚最爱他，他知道的。
“真是的，您可真的不知道她多爱乱讲话呢...。简直胡说八道，还爱说我没人爱？气死了，明明您多么爱我呀...。我回来您还会给我做蜂蜜松饼。老师要我带她玩我也不要和她玩了，我只和柯诺诺夫玩。”伊万鼓起腮帮子，肉乎乎的小脸同小河豚一样，咧咧骂完以后又迅速瞟一眼伊利亚迅速补充，“呃..。当然啦，папа可以放心的！我可不会怀疑您不爱我..。没有，绝对没有的。真的噢！”
“是是，我的小朋友没有。因为我知道我的乖宝也喜欢我。是不是？”
真是个小笨蛋。伊利亚有些好笑去揉揉小朋友软发，惹得小熊嗞儿哇乱叫注意力挪移开这件事，专心和伊利亚的手进行世纪搏斗。
同他玩闹的时候，伊利亚漫不经心眯了眯眼睛。他想着他家乖宝的话，说句实话他对这家被反复比较出来的幼儿园还是满意的，和他任教的大学离得够近，园长也是从前初中的好友，自身氛围也很不错。要是没有什么脏东西坏了他家好孩子的心情就更好了....。
如果让那些在伊利亚负责的项目组里面的人见到伊利亚此刻眼神，必然能够猜到又有谁要倒大霉了。可惜的是在场的只有小熊一只，伊万不管那些他只能迷瞪想到嘴里的蛋糕味道实在不错，打定主意要缠着伊利亚睡前再吃一块。
等第二天再次不情不愿到了幼儿园的时候，伊万·伊里奇·布拉金斯基小朋友惊奇的发现那个惹他厌烦的小朋友转了班。没有理会路过隔壁班时候，里面那个小姑娘传达的幽怨眼神，万尼亚只顾和他的柯诺诺夫好友嘻嘻哈哈推搡着，交换玩具一起玩又成了快乐小熊软糖。
到了放学被接回家的时候伊万还非要骑在伊利亚肩头不可。肉乎乎的小短腿被伊利亚握好，他趴在父亲的头顶扯着伊利亚耳朵，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没完没了分享喜悦和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堪称就是个小烦人精。提问问题也包括但不限于“为什么伊廖沙会比我高这么多噢？”“天空为什么是蓝的？我在绘画课上画了红红的天空，老师说是不对的，难道没有红通通的天空吗？”“为什么有的花是香香的，有的就没有味道呢？”“папа，到底什么是规则呀？”等等等等。
伊利亚丝毫没有厌烦的意思，反而按照小朋友能理解的程度把答案揉碎了告诉小孩。有些实在答不出的比如“人能不能装上翅膀在天上飞”这类问题，他也无奈笑笑，坦诚自己这个实在答不出，还问万尼亚以后知道了，能不能够告诉他？
伊万捧着刚刚伊利亚给他买的小熊气球，十分神气同士兵一样敬了个端端正正的礼。
“遵循您的指令！伊利亚长官！”
“期待您的表现。伊万同志。”伊利亚眉眼舒展同小孩闹趣。说句实在话这要真让他那帮子上大课时候的学生见到了，少不了吃惊。
众所周知一节大课九十分钟，在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教授这里他一般只上前面四十五分钟，后面他只会留着提问。提出问题的同学总会在得到一串公式的时候，还能收到来自教授的凝视。一堂课下来总会忍不住因此怀疑自己，否则为什么教授的眼神看起来很怜悯和看傻子一样。什么揉碎了一点点讲？没有的，只有“这个不是基础？这个公式自己用。”“不是我这个分支的。”“不接受不属于我课程以外的任何提问。下一个。”表情冷酷言辞无情，还有智商上被完全碾压的感觉，偏偏又都无法反驳。
学生：真离谱又双标啊！布拉金斯基教授。
万尼亚确实是个问题多多，本身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而他的抚养者又是个知识面广博能从容应答他的，故而问题总能得到应答，如此纵容下求知欲愈发旺盛起来变本加厉。不管是幼儿园老师还是后来升了小学的老师，在家长会长难免提几嘴——全部孩子只有伊万这么爱追着他们问各种怪问题了。
在伊万上三年级之前，伊利亚都是不带研究生不带博的。只是当时新接的项目需要他赶，有时候他又干得出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三天两夜不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毛病从踏入科研就有的老问题了，故而接了项目不了多久，他就同意这一届开始带研究生。考研自信能上岸的物理人欣喜若狂，谁不想要个大牛带自己？于是乎王耀成为伊利亚学生的时候是真二丈摸不清头脑，他的成绩在一众里面只能说不挂，平均中等怎么就被选上了？直到他懵懵然来到了伊利亚办公室见到布拉金斯基导师本人才似懂非懂，知道为什么成了个幸运儿。
伊利亚当时拒绝了学校要求挑选，他带着他家小熊晃晃悠悠在学校晃，让小朋友自己在运动场小树林玩而他在一边看报刊。就见着一个青年，也就是后来的王耀蹲下来逗了逗他家孩子。他本以为小熊会闹着跑他那，却看到王耀三下两下把小孩逗得眉开眼笑后，还给万尼亚两块奶糖。走上前的时候王耀把小孩拉了拉看起来怕是他是坏人，直到伊万兴奋的喊了一声往他怀里扑才不好意思挠挠头。他没有辩解什么反而注意到王耀手里的物理书。
“考研的？”
“呃是。是的，先生。”
伊利亚没有再继续转而一连串专业问题问出，之前扎扎实实复习的王耀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答了。回答中规中矩这点在伊利亚看来并不重要，他心里预估了下成绩十分满意。
“出成绩那天，到五楼的办公室吧。I.B的那个。”
啊？？？王耀眨巴眼睛。
莫名其妙的。
此时他站在伊利亚办公室门口，看到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导师的微笑和他怀抱里的小孩。王耀同志尚且还没有意识到世间的险恶，只感觉像被一大个鸡蛋灌饼从天砸到他脑袋一样。
王耀第一次被自己导师伊利亚·布拉金斯基邀请去家里时候，还有点小激动和受宠若惊。次数多了他就麻木了，把少男心和对导师之前的滤镜一起揉碎扔了个光。是，王耀他算是看出来了，伊利亚这个狗男人纯粹就是看他好带小孩让他去带伊万的。老板可真是他亲老板。能忍下来纯粹是.....小孩很乖而且导师也是真的给得多。没办法，重要项目一个接一个的给，这不比爹亲？更何况要是其他什么不成名的教授，甚至可能论文上面署名第一是他把你研究成果给吞掉。而伊利亚这里完全不用担心，甚至会抓你给他当助理，蹭个重要刊报的末尾署名。
在给伊万当保姆，不，不是。在给伊万当朋友的那段时间，王耀很快也在科研界声名鹊起。虽然他自嘲一般，但事实上他能考到这个地步确实有头脑和毅力。伊利亚稍稍点拨引导也确实能搞好。除了应付小孩缠人的“папа去哪了。王耀哥哥你知道吗。”这类问题的时候他会有点莫名愧疚感。
其他完全不亏啊。王耀喜滋滋把最新一期的《物理评论快报》给收好。
科研任务毕竟是枯燥而又繁重的，项目的重担几乎全然压在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一个人身上。他自己本身又是出了名的数据狂魔和工作狂魔，对别人虽然要求简单，但是对自己格外严格。卷王负责人带动下开启疯狂内卷模式 造成这个结果的伊利亚更常常把自己关进实验室三天两头不能回家。偶尔的回家也能看得出他的疲倦。
教授一向不在孩子面前遮掩自己的疲惫，也不愿敷衍孩子。当伊万拿着积木对他露出期待眼神的时候，他说你让我睡一觉，好吗？我的小熊？等我醒来我就陪你玩。
伊万点点头，十分懂事的给伊利亚一个拥抱。还在伊利亚坐在椅子上就睡去的时候拿来他的小被子帮他папа给盖上生怕人感冒了。就在写完作业后，自己和自己愉快的玩了起来。
他知道伊利亚不会食言的。他从来不怕他，答应带他动物园或者去野餐会实现，答应带他去旅行去散步会承守诺言。
更何况的更何况，万尼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乖孩子。就像伊利亚经常说——万涅奇卡，我的万尼亚。我的好孩子，最乖的最令他骄傲的小朋友那样。他小大人一样偶尔看看睡得沉沉的伊利亚，偶尔叹息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
实在玩累了，他也没有怎么闹。小孩脚步声哒哒哒的轻快极了，光着柔软白嫩的脚，踩在羊绒地毯上爬到他父亲的床上去，紧紧挨着伊利亚也跟着眠眠一番。
家长的言传身教往往是孩子性格形成中最重要的后天因素，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受伊利亚爱干净的性格和高审美下衣品的影响，伊万一直是个干净又穿得漂亮的小朋友，这让他在学校其实很受老师欢迎，尤其是他安静不吵闹，会去认真听课。也受伊利亚自律严谨的风格和遗传自伊利亚智商有关，伊万成绩一直是不赖的。所谓虎父无犬子大概也是如此，从小学到初中，排行一向名列前茅。家长会上受到表扬的时候，一向在外表现稳住沉着的小孩偷偷瞄一眼伊利亚。后者来得匆忙尚且还没来得及换掉白大褂。
教授看向探头探脑的伊万小朋友，哑然失笑将手轻轻搭上小孩的肩膀，说：“我知道的，你一直是我的骄傲。好了，我的软糖。今晚要奖励你什么？”
“上次你答应的怎么样？”
伊利亚满口应诺。伊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伊利亚爱他，但他就是想听他说这些话。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小孩也有没有考好的例外。那次回家他也说不清是在闹什么别扭还是自己和自己生气，一回家见到桌子上热腾腾的汤和面以及那块苹果派就开始大发脾气。
“怎么是这个？我不想吃！”
“你昨天说要吃这个的。”
“那是昨天的我，又不是今天的我。”伊万甩下叉子，啪的一下把门摔上，“我不吃了！你一点都不懂我！”
伊利亚久久看着房间门口，深深叹口气无奈摇摇头。他把碗摆好自己慢条斯理的先解决自己的晚饭，再拿了本书翘起二郎腿等待在客厅。又时不时起来把冰了的汤面给热热。
伊万把自己关了好久也不见伊利亚来哄他，气恼下又饿得不行。偷偷摸摸出来准备去厨房冰箱摸块蜂蜜松饼吃。
不幸的是他被专门守在沙发看报等他的伊利亚逮到了。
幸运的是伊利亚丝毫没有责怪他发脾气的事情，虽然那平静的眼神一如既往有莫名威慑力，但是伊万知道他没有怪他。并且他有热乎乎的食物吃了。
“所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伊利亚拍拍被他叫住后，一下就钻他怀里撒娇一样蹭的小孩。
被大人逮住的小少年缩缩脖子，扒拉着伊利亚精瘦的腰身，抬眼露出湿漉漉的狗狗一样的眼神。
伊万可怜巴巴的瞧他的生父：“我，，我考砸了。就...。就情绪很不好还对你耍脾气...。我好像给您丢脸了...。”
伊利亚轻笑一声，他把难过的小熊脑袋拢在胸膛上，轻轻拍抚小孩后背，又低头吻吻小朋友的额头。本来感觉威严被挑衅的仅剩恼意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好笑。
“我的乖宝。我们先不谈论你考砸也不过是这次例外。亲爱的。我们先说人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这是偶尔的失误而已。错误不在你身上，你只需要谨记这次哪里错了再改就好了。我们还有机会，是不是？更何况成绩不等同于一切，虽然它很重要，但不是全部。除此以外，你又怎么能做到给我丢脸呀？我的尊严和脸面还要靠你这个小孩给我维护？记住了，我的好孩子，我对你从头到尾只有这么个要求的。我希望你能够尽量愉快的成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得随心所欲。能够成为一个健康的，愉快而又独立的人。仅此而已。”
伊万只觉得填满鼻腔的是伊利亚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草木清甜混含微微的烟酒味道。伊万咕哝了句，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而又令人怀念，是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酸涩感蔓延鼻尖眼眶泛红，却被伊利亚轻轻擦拭了泪水。
“怎么还哭了呢...。好孩子。”
最终热好的面还是没有动，伊利亚因为小朋友说想吃其他的，又重新去给小孩做了夜宵。
伊万神色复杂的看着厨房里面忙碌的背影。本来用做使用昂贵的实验器材做精妙操作的手，拿来用锅勺为他做夜宵与烘焙。他不由得发起呆想起以前和伊利亚门下的一些学生玩耍时候，私下里对方间或吐槽伊利亚一些不人道的行为
. 学生开了瓶格瓦斯闷下大半瓶，大诉苦水有段时间导师真的很喜欢做饭，一有失败品就爱交给他们解决。他们都快吃吐了。原以为导师喜迎第二春，没想到的是仅仅你这个小朋友在那段时间，就是上小学时候随口一嘴。布拉金斯基教授就反思起了自己厨艺和以前单身时候那种能吃就行的态度，痛定思痛下决心潜修。也亏天才人设不倒和耀哥(王耀喜欢让他师弟师妹这么喊他。)在美食上认识几个很棒的厨子，没有荼毒多久他们的味觉。否则真的受不了了。
想到这些，伊万想笑又实在是笑不出来。手机传来震动，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发来的消息。他拿起手机扫了两眼，来自中国的朋友还是老样子，还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他父母的不是，因为他这一次考砸觉得失了他们的脸面，差点就要动手棍棒伺候。要不是他跑得快 当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伊万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再看下去了。伊利亚正在端着餐盘招呼他吃饭。这个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都要重要。他不想饿坏自己，惹得伊利亚心疼不已。
小熊抽条的很快，伊利亚没有怎么恍神，就已经从一小团长到和伊利亚身高快差不了多少了。此时伊利亚第一个学生王耀已经回了国，参与进了中国国内的秘密项目，日子过得也是一帆风顺为祖国发光发热。在这之间伊利亚就没有找过第二个姑娘搭伙过日子过，也不是没人劝，都被不动声色的打回了。
但是仍旧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传到伊万那里。似乎是灵魂深处隐秘的本能，又好似长久的惯性。伊万几乎没有考虑这个家会有第三人的可能，他不能想象伊利亚和谁在一起。对他来讲这个家有伊利亚就已经足够，伊利亚担任着他父亲和母亲的角色。让他成长到现在的生活都是丰富多彩而不缺乏关爱。
他习惯了他从出生起就只有伊利亚的存在了，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早上起来他和伊利亚一起晨跑，回来吃伊利亚给他准备早饭后上学。晚上回家的时候又会做完自己的作业去预习下一课，把不会的题目给圈出来，在厨房给伊利亚打下手的时候顺便提问解答。吃完饭一起散步，在路上谈天说地讲各种事情或是稀奇古怪或是平淡无奇，有时候天空一朵像小狗的云也能被翻来覆去的说好几遍。回来后会和伊利亚这个他的老父亲一起健身打卡。最后分别洗澡说声晚安。
左右不过这样平淡，却是让他乐不彼此深感满足。
悠哉的小日子过得伊万没有怎么在乎那些流言碎语，直到他去伊利亚的实验室那边探班时候，他看到一名女性(重音)科研人员正在和伊利亚站在一块，两人小声讨论着什么。
这姑娘大约二十七八岁上下的模样，长得确实是漂亮又大气，钴蓝色的眼睛冷冽带着科研人员的冷静，亚麻色的卷发柔软而又顺滑，浑身都散发着知性和优雅两个词。
他再看看伊利亚。男人在他出生的时候也不过十九，二十左右的年纪，现在也只不过三十六，三十七岁左右。常年坚持健身的他反而气质更为沉淀，就像蕴开的老酒，带着浓厚的韵味。时光这把人们常说的杀猪刀反而优待了他，赋予这个清俊的男人更为温和不失风度的强大气场。
大脑得出的结论是般配，随之而来的猜你喜欢是班级里面女生常挂嘴边的其中一类小妈文学。各种桥段随之一股脑涌上来，以至于伊万脑子一抽跟他看不惯的那个从美国来的同学一样，脱口而出就是不要小妈。
伊利亚：？
小姑娘：？...。？！
助手愣神后反而忍俊不禁抿嘴低低笑了起来，几乎秒懂，伊万也尴尬得不行，反应回来自己说了什么逼话，赶忙慌慌张张的捂住自己的嘴掩耳盗铃，徒留伊利亚满头问号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不仅如此伊利亚还要受到他的好助手，这位姑娘的打趣——老板，什么时候找的第二春呀？
伊利亚嘴角抽搐，而助手笑着解释自己早就有男友了。这让伊万窘迫不已。事情发展确实好玩，助手走的时候甚至不忘记对伊利亚抛个媚眼：“老板，我要是单身我确实会优先考虑您啦。”
伊利亚摆手：敬敏不谢好吧。
最后他把伊万拎上车放副驾上。大概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伊万几乎怂巴巴的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座位上，也不知道那双长腿是怎么安放好的。他刚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说出了那种怪话，现在一回想起来脚趾都能扣出个西伯利亚。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当他想到他父亲有可能带回来个女人结婚，他就暴躁不已胸口发闷，难受得不行垮起了小熊批脸，更何况也许还会生下新的孩子...。他不再是他唯一的小朋友了，那些对待过他只属于他的事情，再新的小朋友身上会再次复制。
怎么可以呢，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怎么敢的呢...。
也许是对父亲的独占欲作祟，和他习惯独享这份爱了。小熊肯定就是不可以，小妈绝对绝对不可以，年龄大的后妈也不行...呃，亲妈也不可以的！！他不允许，不能有其他人的。
伊利亚不知道小孩心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叼着没点燃的烟(自从伊万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就不许他点了)过过嘴瘾，一如既往的开着车。
安静下来后车内有些沉闷，伊万胡思乱想要不要开起广播电台或者连接蓝牙音乐。仿佛空气都凝固一样的安静下，最终还是年幼者先按捺不住，探头探脑起来。
“伊廖沙。”他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很少叫папа，更多直呼昵称了。伊利亚也没有要他改的意思。伊万装作混不在意的无意样子，“我就问..。就问个问题啊。如果那个姑娘是单身的，你会不会追他啊。就像那些人还有你学生说的那样，给我找个妈妈？”
伊利亚眉梢一扬顿时明白他是什么心思，瞥了一眼伊万调笑：“你怎么也开始关注我的私人感情了？小孩。”
“毕竟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家要是你想要的话，我也总不能不同意吧....。你为了我确实付出许多呀。”伊万越说越难过，偏偏梗着脖子硬要说，却是谁都能听出那几分不情不愿。
伊利亚顿时失笑，笑声惹来伊万脸颊一阵阵热意涌上，他搞不清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可是很认真的说的。
“这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为了你。我保持单身只是我乐意。我养你是我爱你。和为了你可没有什么关系。”伊利亚不急不慢咋舌，打着方向盘车转了个弯，“再说吧，你都这么大了我找什么黄昏恋。你小时候我都没有这心思，反正有你这小子在我老了陪我，干什么混不吝的事情。乖宝，别这么想了。我的万尼亚小熊。”
伊万用柔软鼻音嗯了声当应答，却是雀跃转头吹起窗外风，内心冒出欢欣而又愉快的泡泡来。
他就是小气，就是不想有其他人加入这个家，分走伊利亚的爱怎么了？
到了家后伊万先一步抢先挑了下去，拿起车上顺路买的菜就走。
伊利亚看着伊万蹦蹦跳跳甚至有些得意忘形的背影，拿起他落下的包摇摇头笑骂声。
“臭小子。”
大学上伊万选择了莫斯科国立谢切诺夫第一医科大学，也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毕竟他早有这方面的规划，在爱做计划这点他和伊利亚如出一辙。
小学发烧住院的那次他被伊利亚哄着喝药，又看看隔壁床铺上正在挨针的小孩。小孩哇哇大哭，护士面无表情。
小伊万想这可真酷，他以后也要当医生。专门给小孩的屁股蛋上打针让他们啊啊哭。
但是真的到了这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内科。他怎么都没有忘记伊利亚的那点小胃病，早在之前和工作时候经常不规律饮食和随意对付造成的，加上时不时还会在工作时候熬夜。胃病发作，痛的时候让这个男人脸色苍白，额头汗涔涔的碎发服服帖帖贴着皮肉，整个人都虚脱的样子。看得伊万真的心疼得不行又手足无措。伊利亚还会反过来安慰，真不知道是该顶撞骂骂他还是怎么样才好。
他担心伊利亚的肠胃问题，所以才选择了这个专业。不知是遗传他父亲的天才因子还是深受习惯影响，他一如既往名列前茅且深受导师喜欢，加上他理论扎实，实操不赖，一毕业就被一家高级私人医院招去实习。
长大后不再是伊利亚管着伊万，恰恰相反的是反了过来。伊利亚偶尔小酌也能被他家崽子逮到使劲叨唠，饮酒伤胃真是说几遍都不听。被叨得实在没办法，在专业领域大杀四方的教授只能举手投降。医院离得家里其实很近，这也是为什么伊万选择那家医院上班的原因。他们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唯独就是小孩从上学成了上班而已。
本来一切照常的。当时伊万计划着今天晚上带什么菜回去，让伊利亚给他烧什么。突然一通电话打来，得知伊利亚在实验室晕倒住，进了医院才发现器官衰竭，剩下时间不多了。
伊万直到最后一天都是恍惚的，他扣着伊利亚的手，跪在床头，垂首前额贴着伊利亚手背，表情茫然甚至有几分无措和梦游味道。
伊利亚表现得一向身体康健，除了有些胃病甚至他还能单手把家里的沙发或者冰箱扛起挪位，每天按时散步，打拳也是虎虎生威。怎么就突然住院了呢？
他看着卧在床榻的中年人，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伊利亚也是会衰老陷入病情的。伊利亚的学生们——包括王耀都赶来了，围绕着病床一圈圈的给导师见最后一面。后者却抬起无力的手，招呼他的万尼亚上前去。
也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伊利亚看起来反而重新精神起来了。
病气淹没了这个男人，让他眉目沾染了疲倦，长而卷翘的睫毛轻快眨动，他眯着眼看着他眼前的惘然的他亲手带大的小孩，又好像在看远处。隐隐之间他眼前又飘起了他梦境里面无数次梦见的一幕幕。
要么是青年极度仇恨的目光，几乎让那瑰紫色的眼燃烧起来一样。梦里的伊万也是这样扣着他的手，将匕首一点点送进他的胸膛，痛快的笑出声，痛骂着：“伊利亚！苏联！你知道吗，你天生就在亏欠我啊！”
要么呢，就是萧条之下阴郁而又厌世的孩子一声声的质问他为何留给他一个如此残破的国家，他光是活着就拼尽全身气力了。
伊利亚他抬起手，贴着伊万的脸轻轻挪蹭呢喃着。
“万尼亚..。我的万涅奇卡，你快乐吗...。”
...还恨我吗....。
伊万愣神，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伊利亚已经合上了眼，停止了呼吸。
直到葬礼举行完毕，忙了三天两夜，伊万也没有哭过一声。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这孩子冷血无情，王耀却是拍拍伊万的肩膀让他想开点，告诉他老师在天上也一定想他开心。伊万只是茫然握住自己的心脏，那里好像缺了一角跟伊利亚一起走了，但是除此以外他就没有任何其他感觉了。他看着有些几乎哭得要昏厥过去的人，和那些强忍悲痛的人，面无表情，他难道真的冷血无情？
王耀因为看过伊万小时候的缘故，加上他家里其实有几个弟弟的缘故。也确实把伊万当自己弟弟那样。真心实意的劝了一通后电话一来，国家那边叫人又匆匆忙忙走了。
伊万只觉得恍惚，他好像在那里已经听过这些了，好像在哪里已经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了。只不过他们不会说伊万，而是说恭喜啊...。ru...在哪里呢？那又为什么说恭喜呢？
他就好像游魂一样回了家，打开门鞋柜里面伊利亚的鞋还摆得整齐，还有外面的伊利亚的拖鞋——那双小白熊还是他给伊利亚挑的。进门客厅的茶几那里还有报刊，还有一包拆封了又被夹子夹起来防潮的没吃完的薯片，沙发上的靠枕还是出事前一晚，他们一起看电视时候的样子...。他想喊伊利亚想问今天吃什么，但是又想起来人已经走了，张了张嘴又咽下去。打开冰箱想应付点，又看到里面伊利亚之前给他做的林林总总的小蛋糕，还有各种小零嘴。
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总觉得伊利亚下一秒会从房间里面出来，然后他们还能一起和之前那样陪他。他知道的，不用开门都能想到伊利亚早上起来急，索性没有叠被子，还有桌子上还没写完的手稿....。
突然没了什么胃口， 他下意识拿了两个杯子分别倒上，拿起喝的时候他反应回来。垂着眼他和那透明小杯碰了碰，清脆的响声在空荡房间回响，伊万眼眶发热。
他终于捂住了脸。他没有哭，只泪流不止。
他还是个离不开他的孩子，伊利亚又怎么敢就这样把他丢在路上不管了呢？
在无声的抽泣下，他不得不承认。伊万·布拉金斯基，想念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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